枪侠剧情

8.4

主演: 生活盖浇 辛小作 蓝立彤 赖益谦 夹谷苑姝 百里小咸鱼 离殇断肠  

导演: 雨景  

百度资源

剧情介绍

《枪侠剧情》是赖益谦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神话🏜️喀麦隆片,该剧讲述了:青铜棺椁揭开的刹那,一股阴邪之气弥漫,主墓内气氛骤降,火把剧烈摇晃。 正欲转身离去的众人,浑身僵硬的停留在原地,不是他们想留,而是浑身血液宛如凝结,阴冷之气笼罩,仿佛深处极寒的环境里,躯干和血液都被冰封了。 如果金莲道长是猫身的话,他现在已经炸毛了。 身后传来棺盖落地的巨响,同一时间,背对着高台的众人,看见下方的台阶,那一尊尊覆甲的干尸守卫,齐齐扭动脖子,违背骨骼结构的转动一百八十度,正脸扭到了后背,无声无息的凝视着众人。 这一幕过于惊悚诡异,巨大的恐惧在内心爆炸,后土帮的盗墓贼们,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。 许七安听见身旁不远处,传来骨骼爆豆的声响,伫立在高台四角的甲人也复苏了。 他缓缓转动眼眶,去看同伴们的表情。 楚元缜微微睁大眼睛,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,他后背的长剑时不时震颤几下,似乎想出鞘,但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。 恒远大师脸部肌肉抽动,咀嚼肌凸起,铆足了劲想冲破无形力量的压制,恢复自由身。 金莲道长胸部一起一伏,似在做某种吐纳,他最沉稳,最冷静,眼里却有着决然之色。 道长在憋大招么,准备断尾求生,还是牺牲自己保护我们许七安心里想着,眼珠子在眼眶中转动,看向了钟璃。 她背上的丽娜兀自昏迷,反而是在场最“轻松”的一个,至于倒霉的钟璃,麻布长袍下的娇躯,微微发抖。 也不知道是她的锅,还是我的锅或许两者皆有!许七安苦中作乐的想。 这时,他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幅画面,一只长满绿毛的手,从青铜棺里探了出来,撑按在棺材边缘。 棺椁里的人缓缓起身,是一位身穿黄袍的干尸,头顶戴着纯金打造的皇冠,脸部皮肤紧贴着骨骼,鼻子腐烂,只剩两个孔洞。 眼球嵌在眼眶里,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。 神觉捕捉到这具干尸的刹那,许七安大脑宛如嵌入钢钉,疼的险些昏厥,画面随之破碎。 棺材里躺着的果然是那位道人,渡劫失败的二品,难怪这么强大许七安头皮有些麻。 静默了几秒,第一声脚步声传来,那具干尸离开了青铜棺,正缓步朝众人走来。 楚元缜背后的长剑剧烈抖动起来,却失踪无法出鞘。 啪嗒状元郎额头的汗珠终于滚落。 恒远双目暴突,脸颊、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,浑身肌肉剧烈痉挛。可就算这样,他依旧没能冲破无形力量的压制。 钟璃像一只鹌鹑,浑身发抖,头越埋越低。 骚臭味扑鼻而来,这是前头几个后土帮的成员吓的小便失禁了。 但这并不怪他们,身处数千年前的古墓,邪物从棺材里出来,正缓缓从身后靠近他们 光想一想就让人脊背发凉,更何况,这是真实发生的事。 金莲道长闭了闭眼,重新睁开时,眼里一片清明。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。 就在这时,脚步声停止了,嘶哑低沉的声音传遍主墓的每一个空间,每一处角落。 甲片碰撞声连成一片,高台四角的干尸,以及台阶上的干尸,竟齐齐跪了下来,膜拜着人群中的某个人。 那股阴邪可怕的气息迅速收敛,宛如退潮。 众人愕然发现,自身恢复了行动能力。 金莲道长传音给众人,包括那些盗墓贼。 吞咽口水的声音不停响起,盗墓贼们双脚发颤,但没有失了理智,以往的经历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,让他们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,心态崩溃,不管不顾的只想着逃跑,让事情更加糟糕。 同时,他们心里闪过一个念头:主公? 主公是谁,看那具干尸的姿态,似乎那位主公就在我们之间? 盗墓贼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竭力在人群里寻找“主公”,谁能成为干尸的主公,这得是什么样的人物。 病夫帮主下意识的看向了金莲道长,根据壁画的内容,这座墓穴的主人是一位道人,在场恰好有一位地宗的高人。 结论就很简单了,这位老道长,便是干尸的主公。 “他,他竟有此等身份这么说来,这位地宗高人此番下墓,并不是专程援救我等。嗯,高手行事,岂是我这等江湖匹夫可以猜测。” 野生术士公羊宿,惊疑不定的审视着金莲道长。 察觉到两位首领异常的后土帮众人,立刻看向最符合高人风范的金莲道长,就觉得无比安心。 天地会众人站的很近,因此一时间分不清这具穿黄袍的干尸跪的是谁。 楚元缜出于思维惯性,先看了一眼金莲道长。 恒远是武僧,不是道门中人,自身天赋虽好,却没有太古怪之处丽娜是南疆蛊族的人,与这座墓并无干系司天监的钟姑娘可以直接排除难道?! 楚元缜霍然扭头,死死盯着许七安。 他想起了队伍来到主墓的原因,正是许七安接连三次的“巧合”,他们才进了主墓。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尔,是有缘由的许宁宴是这座大墓主人的主公? 这个猜测在楚元缜脑海里浮现,一阵惊惧,身体竟莫名的战栗起来。 他在跪我?喊我主公?当事人的许七安能直观的察觉出干尸口中的“主公”是自己。 巨大的错愕和茫然充斥了大脑,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。 有那么一瞬间,他差点脱口而出:为什么说我是主公! 但理智让他闭嘴,因为眼前的情况无外乎两种:一,他真的是黄袍干尸的主公,身份可怕到难以想象。 二,干尸因为某些原因,认错了人。 第一种可能性先不管,如果是第二种,是干尸认错了人。那么他贸然询问,身份必定会被揭破。 想到这里,许七安强行压住了翻涌不息的情绪,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黄袍干尸,沉声道: 见到这一幕的病夫帮主,几乎呆住了,他缓缓瞪大眼睛,原来原来干尸口中的“主公”是那个六品武夫,而不是地宗的道长? 公羊宿亦是难掩心中的震撼,此刻他无比庆幸,解除了这几位“援兵”后,他没有悄然开启望气术。 否则,自己恐怕当场死于非命,死因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。 后土帮的成员们屏住呼吸,傻傻的看着许七安。 低着脑袋的干尸,再次发出低沉的声音,带着些许疑惑:“主公为何没有成仙?”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,在所有人耳边炸响,实力低微的盗墓贼、修为高深的金莲道长,当然也包括许七安,内心同时掀起惊涛骇浪。 只不过相比起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盗墓贼,许七安等人比较镇定,没有做出表情。 许七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干尸,内心戏却在这一刻爆炸了。 成,成仙?按照我的理解,成仙就是超越品级了吧,是和佛陀、蛊神、巫神一个等级的存在。 这个黄袍干尸的主公,到底是什么人物? 至神魔之后,超越品级的存在总共也就那么几个,这座大墓的年代在两千年以上,两千多年里,有人成仙了? 不,也可能是成仙失败了,但干尸不知道 卧槽,下个墓,也能碰到这种级别的存在是钟璃的锅吧,一定是她的锅我该怎么办,我该怎么回答? 干尸低垂的脑袋,那双随时要掉出眼眶的眼球动了动,似乎在审视着许七安。 察觉到干尸打量的许七安,眸光骤然犀利,缓缓道: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 干尸惶恐的低下脑袋,身体微微发抖,“主公恕罪,主公恕罪。” 说着,他解开黄袍,露出内里干瘪的肉身,胸口塌陷,肋骨轮廓一根根呈现在薄薄的皮肉下。 此外,许七安注意到,这具干尸的身体,似乎曾经受过灼烧。 突然,干尸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,他抬起手掌刺入自己的胸膛,从里面挖出一个物件,不是心脏,而是一块色泽剔透的玉玺。 “主公可是为了这件玉玺而来?您当年把它留在我体内,嘱托我好生温养,我,我一直都妥善保管着,如今,奉还给主公。” 干尸双手奉上玉玺,嘶哑低沉的开口:“而今,而今是何年岁。” “如今的中原王朝叫大奉。”许七安淡淡道。 “大奉”干尸喃喃低语,谦卑问道:“我,我沉睡了多少年?” 我特么怎么知道,不如你先跟我走,我把你上交国家,让研究人员告诉你答案许七安心里疯狂吐槽。 他脑子高速运转,并不主动回答干尸的问题,淡淡道:“时光与我等而言,并无意义,不是吗。” 金莲道长心里振奋的鼓励了一句,许宁宴是真的稳。 他隐晦了给了许七安一个眼神,告诉他差不多了,想办法脱身。 许七安t到了,边伸手拾取玉玺,边说道:“回去沉睡。” 没有太多的话,一来是害怕多说多错,二来是他现在拗人设,身为主公,取回自己的东西,并不需要对下属解释。 其实他并不想要玉玺,但看干尸的态度,这枚玉玺似乎很重要。不拿,可能会让干尸起疑。 玉玺质地坚硬,触感宛如暖玉,许七安不动声色的翻转玉玺,看见了底下刻着的字,只来得及记下寥寥几字,突然,玉玺化作了白色的沙粒,从他指缝间流逝。 一股难以描述,难以言喻,宛如海潮的力量,通过手臂,窜入许七安体内。 他觉得体内的血液疯狂涌入大脑,造成强烈的眩晕,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觉醒了。 干尸霍然抬头,眼球里,血光一点点迸射。 嘶哑低声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,夹杂着强烈愤怒和杀意。 金莲道长反应最快,大袖一挥,荡起一股狂风,后土帮的盗墓贼和楚元缜等人送下高台,飞向主墓的大门。 与此同时,他抓住了许七安的肩膀,试图将他丢下去。 可是,许七安抖动肩膀,震开了他的手,并将手掌按在他胸膛,低声道:“道长,带他们出去。 掌心气机骤然爆发,金莲道长炮弹般的飞射出去。 抛飞的过程中,金莲道长看见干尸掐住了许七安的脖颈,将他高高提起。高台四角的甲士,挥舞着兵刃冲上去,要将这个假冒主公的蝼蚁碎尸万段。 ps:上一章蜡烛的燃烧时间,并没有错。能燃烧几十年,但墓穴里氧气有限,烧着烧着,没氧气了,蜡烛就熄灭了。🛰️闻言,大长老和剩下几位长老的目光,终于从“小宝贝”身上挪开,双眼化作绿色的竖瞳,幽幽的扫视周围。 接着,惊愕和茫然的表情,同时出现在几位魁梧老人身上。 在他们的视野里,周围空气是如此的清新,以往萤火虫般游离在空中的蛊神之力,此时已是零星散落,稀少的可怜。 大长老为首的老头子们,激动的面皮发抖,齐齐看向许铃音。 周围的“蛊神之力”莫非都让她吸收了? 她怎么做到的长老们又诧异又激动。 大长老摇摇头,审视着许铃音:“小娃子气力暴涨不假,但她仍然是八品层次,此地的蛊神之力浓度不及极渊附近,但也不是她能承受的。。” 众长老皱眉不语,以他们的智慧,当然不会有什么收获。 这时,慕南栀抱着小白狐返回,大长老瞅了眼这个皮肤白皙的丑姑娘一眼,蹩脚的大奉官话问道: “他说四处逛逛。”慕南栀回答。 大长老微微点头,没放在心上,只当是外乡人好奇极渊的情况,想四处打探观赏,增加阅历。 至于安全方面,一位能杀金刚的超凡武夫,别说在地表的原始森林地带,即使深入极渊也不会有事。 另一边,深入原始森林的许七安,盘坐在一块岩石顶部,以吐纳的方式,吸收着游离在空气中的蛊神之力。 此处蛊神之力的浓度是外围的十几倍,每吸收一刻,许七安体内的气血就旺盛一分,进展非常迅猛。 气血与气机无关,它所象征的是气力,气血越旺盛,体力越好,力气越大。 同样是三品巅峰,不施展气机的话,两个许七安可能都没有龙图力量大。 “气血越旺盛,我能炼化出的气机就越多,尽可能的吞噬蛊神的气血之力化为己用,然后找小姨双修,最后再拔出封魔钉,那我就是彻彻底底的三品巅峰,不,是随时都能突破二品的三品武夫。 他保持着吐纳姿态,持续吸收蛊神之力,一刻钟后,七绝蛊停止了吸收。 它达到极限,无法再消化蛊神之力。 许七安“审视”七绝蛊,发现力蛊的能力不但追上了毒蛊、尸蛊和暗蛊,甚至还有超越。 他收获了力蛊的第二个能力:狂暴! 它能刺激细胞,短时间内爆发出超越正常状态的力量,代价是爆发结束后,会进入疲软状态,且饭量大增,需要胡吃海喝才能弥补消耗,不然会造成气血衰竭,影响寿命。 大片阴影笼罩,一块巨石飞旋着砸向许七安。 他轻轻侧身,任由巨石擦身而过,在地面砸出大坑,然后继续翻滚,撞断两棵变异的大树。 这里的植物吸收了蛊神气血,也发生了一定异变,比普通的树木更加坚韧粗壮。 避开巨石袭击的许七安,朝着前方看去,密林中,树荫下,站着一只高大威猛的黑背猩猩。 它双眼赤红,獠牙凸出,长嘴上方的肌肉皱起,凶神恶煞的盯着许七安,见这个人类看过来,黑背猩猩尖啸着拍打结实胸膛。 然后,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,用力投掷出去。霎时间,宛如箭雨瓢泼,劈头盖脸的激射而来。 这只猩猩力量大到吓人许七安身躯融化,从黑背猩猩身后的影子里钻出来。 他用力握拳,指骨爆豆般炸响,整条右臂肌肉膨胀,粗壮了足足两倍,完全畸形。 仿佛火炮出膛,空气都被这一拳捶的炸裂。 黑背猩猩的身躯四分五裂,肉块朝着四周飞射,鲜血、脏器噼里啪啦洒了一地,腥臭味瞬间弥漫。 “我现在有找龙图扳手腕的冲动” 他没有耽搁,转身朝着东边行去,往东一直走三十里,就能进入“毒蛊之力”弥漫的区域。 很快,他来到一片笼罩着瘴气,枝叶浓密的地带。 许七安原以为“毒蛊之力”笼罩的区域,植被会相对稀疏,只有部分剧毒植被能生存,谁知此地的树木高大,枝叶交错,简直密不透风。 他折下一根树枝,把枝上的树叶摘下来塞进嘴里,嚼了几口。 接着又品尝了灌木和杂草,全是含着毒素的,只是毒性不大,对毒蛊不会有什么增益,但能充当缓解副作用的零嘴。 他一路走着,尝着,偶尔抓住几只毒虫,摘几株毒草,越往里走,植物和毒虫的品质越高,毒性越强。 到了一处让他吃的津津有味的地方后,许七安盘坐在树影下,吐纳弥漫在空气中的瘴气、毒气,滋养毒蛊。 没多久,七绝蛊再次到了瓶颈,无法再吸收毒气。 许七安掌控了新的毒蛊能力——毒体! 转化:把一切无毒之物转为成有毒之物;把一切有毒之物转化为无毒之物。 吸收:吸收一切有毒之物化为己用,这包括敌人的气机、剑气等攻击。同时,它还能通过吸收毒物,来修复身躯。 即使缺胳膊断腿,只要周围的毒物够多,就能把它们吸收,转化为毒体。 不过对许七安来说,这项能力有点鸡肋。 粗鄙的武夫最不怕的就是缺胳膊断腿。 他接着去了其余五处笼罩蛊神之力的地带,没有深入,但对极渊有了大致的认识。 尸蛊部生活的全是一群行尸走肉,有动物,也有人类,他们就像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特定区域里,遇到有活着的生物进入,便蜂拥而上。 不是为了进食,而是传递子蛊,把生灵化作行尸。 情蛊所在的区域,空气中弥漫着催情气味,这里鸟语花香,植被疯狂繁衍,因此花草树木极为茂盛。随处可见“多人运动”。 动物们心无旁骛的做着原始的基因传递活动。 鸟鸣声和兽吼声是这里唯一的旋律,许七安尝试着用心蛊的手段,听取动物的语言。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可以归类为两种: 暗蛊区域步步杀机,随时都会有蛊虫和蛊兽从阴影里跃出来,给予你致命一击。 许七安在这片区域逗留的最久,因为无法安静下来吐纳,直到把周围的蛊虫和蛊兽杀绝,才有了安心吐纳的环境。 释放超凡境的气息不起作用,蛊虫和蛊兽只惧怕同类中的高位强者。 心蛊之力笼罩的区域,是最正常的,但也只是看起来正常。 实际上那里最危险,因为所有的动植物都有“统一”的思想,就像一支庞大的军队,协作密切,吞噬着进入此地的生灵。 对于这样的区域,许七安没有任何办法,只能开启金刚神功,任由心蛊控制的兽类、植物攻击,自顾自吸收该区域的蛊神之力。 等到心蛊进一步蜕变,受到高位同类的压制,该区域的心蛊便再不敢攻击他。 当许七安逐一吸收蛊神的七种力量,七绝蛊达到均衡后,脖颈猛的一麻。 许七安当即盘坐在地,用心感应七绝蛊。 大长老带着三长老、四长老深入原始森林,他们的瞳孔保持着绿色,仔细审视周围的“蛊神之力”。 “这边的蛊神之力浓度没有变化” 大长老环首四顾,目光在东侧顿了一下,道:“去那边看看。” 三位长老走了几分钟,停下脚步,发现此地的“蛊神之力”略显稀薄,这还是周边的蛊神之力弥漫过来,有所填补。 在蛊族过去的历史里,极渊深处偶尔会出现超凡境的蛊物,诞生灵智,而后从大裂谷深处出来,猎食周边的生灵,其中包括蛊族。 大概每隔六七百年就会有一只超凡境的蛊物诞生。 蛊族对此的应对措施是,每隔一甲子,各部的首领就会结伴深入极渊,清剿里面强大的蛊物。 但这并不能完全杜绝超凡境蛊物的诞生,因为蛊神状态不稳定,它有时溢散出的力量磅礴浓郁,有时则稀薄量少。 有一个微信公众号[],可以领红包和点币,先到先得! 这就会导致可能前几百年都没有强大蛊物诞生,后几十年,忽然诞生一批强大蛊物,甚至诞生超凡。 而蛊族各部首领,不可能一直守着极渊。 三长老和四长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那里散落着一地的肉块,鲜血和脏器洒了一地。 大长老健步如飞的靠拢过去,抓起一块碎肉,道: 三长老在旁边的灌木丛中找到了黑背猩猩的头颅:“是猩猩。” 四长老则说:“把肉收集起来,带回去给孩子们熬肉羹。” 把能吃的肉收集起来后,三位长老这才开始分析起来,大长老提出疑问: “如果是超凡蛊物的话,怎么只杀不吃?” 一阵沉默后,他们决定趁着肉还新鲜,赶紧回家。 与外头的三位长老,以及许铃音慕南栀会合,大长老用力摸着许铃音的脑袋,爽朗大笑: 许铃音开心的点头,并吞了吞口水。 慕南栀看着这一幕,没来由的怀疑,许七安这个妹妹,是不是从力蛊部偷回京城的? 明明是个外乡人,但她来到力蛊部,就像回了家一样,与力蛊族人待在一起,竟出奇的和谐。 大长老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肉块,忽然一愣,终于联想到了什么,皱眉道: “那蛊神之力稀薄是不是他做的。” “他又不是我们力蛊部的人,丽娜不可能把族中的秘术传来外族人” 说着说着,长老们齐齐沉默,看向了许铃音。 他们忽然想起,爱徒许铃音的蛊术就是丽娜传授的。而理由是而这孩子天赋异禀。 万一,万一那小子也是个修行力蛊的天才呢? 大长老脸色一变:“走走走,回去问问丽娜。” 大长老一行人返回力蛊部,直奔族长居住的大院子。 丽娜捧着一只木碗奔出来,碗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秘方: 大长老大步奔到近前,瞪眼,一脸警惕:“你是不是也传授力蛊秘术给那个许七安了?” 丽娜边吃边回答:“没有啊,我只有铃音一个徒弟。” 二长老立刻纠正:“你只是代父授业,我们才是她的师父。” 几位长老松了口气,又有些失望。 松口气是因为丽娜这个不太聪明的姑娘,总算没有丧心病狂的胡乱泄露族中秘术。 失望则是如果此事为真,那许七安可能是比许铃音更可怕的天才。 丽娜朝后面张望几眼,神色一喜:“阿爹回来了。” 众人侧头看向身后,龙图赤着脚,步伐稳健的朝这边走来。 走的近了,大长老等人发现龙图一脸凝重。 这不需要动脑子,只要对龙图足够了解就行。 龙图点点头:“来了一个外乡人,说是云州那边的,希望我们出兵打大奉。” 他把会议的经过,云州术士的条件,仔细说给几位长老。 大长老没有轻易做决定,而是先询问龙图的意见。 “肯定不打,打的徒弟没了,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。再说那什么监正大弟子,跟我们又不熟,没道理人家说一句,我们就傻乎乎的上。” “但如果是真的,其他六部肯定会打。”大长老一口断定。 “如果我们不打,将来打赢了,我们分不到好处,力蛊部在蛊族的地位也会降低。”二长老说。 “不怕,等将来铃音晋升超凡,我们族就有三个超凡,地位只会高不会低。 “我早就想到了,就算不大,我们也是蛊族最强势的。” “真不愧是你,狗崽子,当年选你当族长没错儿。看老子我眼光多毒辣。” “他们准备猎杀许七安,我说了不会管,但不能真不管,这事儿不好搞。” 话音落下,前方大树的树荫里,影子扭曲,慢慢浮出一团阴影。 阴影散去,五个身影出现在树荫下。 披着斗篷的行尸;穿白色裹胸、小裤,外罩薄纱长裙的鸾钰;双耳坠着细长小蛇的淳嫣;穿兽皮缝制长袍的跋纪;满头银丝,皱纹遍布的天蛊婆婆。 至于暗影部的首领,他并没有出现,把自己好好的藏在树荫里。 PS:先更后改,睡了一会儿,起床上班啦。 脖颈一麻,旋即传来剧痛,非正常人类能抗拒的剧痛. 有过两次经验的许七安知道,这是七绝蛊成长时进一步融入身躯,刺激到脊椎神经产生的疼痛。 许七安盘坐不动,闭目凝神,忍耐疼痛。 半刻钟后,疼痛减缓,继而消失,七绝蛊顺利度过第二阶段的成熟期,进入了第三阶段的“幼年期”。 许七安没有睁开眼,审视着七绝蛊带来的变化,天蛊的能力始终没变,还是“移星换斗”,作为七绝蛊的基本盘,天蛊基本已经开发到极致。 窥探命运的能力,许七安怀疑,至少得七绝蛊进入超凡层次,甚至需要二品层次才行。 力蛊的“狂暴”和毒蛊的“毒体”没有变,情蛊多了一项新能力——吸收周围生灵的情欲之力。 这个能力,让他不用想着天天昆,只要通过吸收周围生灵的情欲来滋养情蛊,就能稳定晋升,就像武夫吐纳练气一样。 并且,这些情欲之力可以储备起来,对敌时释放。 情欲有时比毒素更致命,因为它是对身体的机能进行刺激,武夫的强大生命力可能不惧剧毒,但绝对无法抗拒荷尔蒙的疯狂分泌。 分泌荷尔蒙本质上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,身体的防御机制不会抗拒。。 一,能操纵行尸的数量增加、品级提高;二,主人的意志可以降临在行尸身上,等同于分身,并掌控行尸的能力。 暗蛊也有了蜕变,它这一阶段的能力增幅很均衡,阴影跳跃范围扩大,达到“目光所及,皆能跳跃”的境界。 此外,携带人数从一人,增加到了四人。 化身阴影的时间也得到延长,只要许七安愿意,他可以一直潜藏在阴影里不出现,直到体力耗尽。 在攻击方面,暗蛊多了一个新技能,叫“蒙蔽”。 投下一道阴影,蒙蔽敌人的五感六识,让他变成“瞎子”,但无法克制武夫的危机预感。 防御方面,暗蛊也多了一项新技能,叫“阴影”。 简单的解释就是,身体化作无形无质的阴影,让敌人的攻击落空。 最后是心蛊,到了如今的境界,许七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心蛊又被称为御兽蛊。 心蛊母蛊就如同一个中央处理器,可以完美调动、支配兽类组成的大军。世上或许有比他更懂得行军打仗的将领,但世上没有一支军队的配合力能超越超凡心蛊师。 此外,心蛊还能影响智商不高的生灵,包括但不限于人类、兽类和器灵。 智商越高,心蛊越难控制,反之,则越好控制。 不过这并非绝对,高智商的生物如果长期受制于心蛊,就会变成低智慧生物,再难以摆脱心蛊师的操纵。 这让许七安想到了心蛊之力弥漫的森林地带,里面的生灵不管智慧高还是低,都变成了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死士。 但心蛊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,个体战力太低,且没有足够的保命技能。 “能和心蛊师在战场一较高下的,只有巫师了,真不知道当年魏公是怎么打赢山海关战役的。嗯,我能想到克制巫师控尸术和心蛊师的手段,只有火炮。 内心感慨着,许七安睁开眼,他瞳孔骤然收缩,脊背肌肉紧绷,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。 眼前两丈外,站着一个黄毛猴子,目光温和的审视着他。 因为没有察觉到敌意,所以许七安按捺住出击的冲动,但也没有完全松懈,因为能克制武夫危险预知的手段,蛊族正好就有。 黄毛猴子口吐人言,声音慈祥,是个年迈的婆婆。 许七安心里一动,脑子里浮现一个名字。 果然是她........许七安记得丽娜说过,当日把七绝蛊托付给她,让她带去京城寻找有缘人的,就是这位天蛊婆婆。 “都说天蛊有窥探未来的力量,如今算是见识了。” 许七安并未放松警惕,淡淡道:“婆婆神机妙算,竟能算到我来了南疆,算到我在此处。” 黄毛猴子笑了起来,语调平静温和: “不,是龙图告诉我,丽娜回了部族,我才知道你身在南疆。 “窥探未来有诸多限制,并非随时随地皆可。不然,当初山海关战役,老头子也不会输了。嗯,也可能是监正屏蔽了天机,让他无法窥见战争的结果。这一招对巫师同样有效。 “都说魏渊是罕见的帅才,这点不假,但你们中原那位监正,背地里做的事情,只怕更多。” 许七安点点头:“婆婆亲自来找我,所为何事?” “你想必有很多问题要问我,老身恰好也有事要与你说。 “不过此番过来,是给你个忠告,就在刚才,许平峰的弟子找上了我。 “他游说蛊族各部的首领,与云州叛军结盟,联手攻打大奉,瓜分中原。” 艹........许七安脸色一沉,“各部首领答应了?” “二十一年前的山海关战役,蛊族输了,各部都不服气,而且死了那么多人。这股火压了二十年,迟早是要发泄的。” 上辈子对历史颇有研究的许七安点了一下头,抛开立场,战败国含恨积怨,试图报复的心态,是正常的。 “龙图没答应,但如果战争局势不利,蛊族面临危机,力蛊部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,天蛊部也一样。” “七绝蛊是老头子留下的后手,一旦许平峰起事失败,他便无法兑现承诺,那么儒圣的雕塑便无法修复。 “所以他留下了七绝蛊,当做接续这段因果的后手。 “但老身要说的是,若许平峰起事能成,他就必须承担这个因果,助南疆建国,割让两州之地,以一品术士的手段为蛊族凝聚气运,修复儒圣雕塑。 “站在老身的立场,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。” “如今几个孩子在力蛊部埋伏,伺机围杀你。你若不想死,便速速离开吧。过段时间,我会让丽娜去找你,你想问的事,想知道的事,我会通过丽娜传达于你。” 天蛊婆婆操纵着黄毛猴子,说道。 看起来,蛊族出兵大奉的决心不小啊,族人积怨已久,就连天蛊婆婆也不愿意倒行逆施。而且,许平峰给出的承诺是封印蛊神,这是蛊族无法拒绝的条件.许七安皱眉: “结局要么是把大奉灭了,瓜分中原。要么是把蛊族为数不多的气数打散,从此一蹶不振,然后彻底老实。 “婆婆,难道没有折中的办法?” 许七安沉默一下,忽然想起了什么,道: “对了,我这里有一件法器,是从许平峰手里抢过来的。” 他伸手入怀,轻扣地书碎片,取出一只缀着铜片、五彩石、玉片等物,有着南疆风格的手串。 天蛊婆婆目光再难从手串上移开,她目光中交织着悲伤、喜悦、缅怀等复杂情感。 “老身先与你说说当年山海关战役的情况,好让你明白为何蛊族如此敌视大奉。 “佛门对付的,主要是妄想复国的南妖,以及北方妖蛮。大奉对付的,是与高祖皇帝有仇的巫神教,以及我蛊族。” “七部中,尸骨部的尤尸对大奉最是憎恶,因为他父亲死在魏渊的七日杀阵之下。其次是情蛊部,当年大奉军队劫掠了过半的情蛊部女子,废去她们修为,充入各地教坊司。 “毒蛊部让大奉军队死伤惨重,魏渊一怒之下,亲率三万骑兵千里奔袭,将毒蛊部的战士一锅端了,俘虏五千毒蛊族人,尽数坑杀。 “直至今日,毒蛊部人口依旧是七部中最少的。不过,正是因为当年毒蛊部的族长、长老连同精锐死伤殆尽,跋纪才能脱颖而出,成为首领。 “他本人对大奉没有太大的仇恨,且毒蛊部依赖于南疆丰富的毒草毒物,对中原领地没有野心。他勉强算是中立派。但他的态度并不能决定族人的态度。 “心蛊、暗蛊、力蛊对大奉谈不上仇恨似海,但肯定没有好感就是了。 “至于老身的天蛊部,仇恨无法动摇天蛊的睿智,但蛊神一直是我部重视的问题,谁能封印蛊神,谁就能得到我们的支持。” 魏公当年也太狠了吧,简直是从东街砍到西街,眼睛都不眨一眼的狠角色..许七安眉头紧锁。 这样的蛊族,根本不可能成为大奉的盟友。 “该说的,我都说完。如何应对,看你自己。” 说完,招了招手,摄来手串,小心翼翼的戴在手腕上,黄毛猴子扬长而去。 面对尤尸的质问,大长老丢掉拐棍,挺了挺胸膛,展示魁梧膨胀的肌肉,冷哼道: “也是蛊族的敌人,我们不会在力蛊部的地盘上打。但你们若是敢阻扰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 其他几位长老纷纷丢掉拐棍,挺着肌肉发达的胸膛: 心蛊部的淳嫣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道: “你不知道这群肌肉发达的野猴子是什么性格?玩死人把脑子往坏了?” 力蛊部的族人最受不得激将法,一旦上头,那就是六亲不认。 “几位长老别和他一般见识,蛊族同气连枝,力蛊部不好出面我们能理解。 “待会儿只管看着,放心,奴家会留他一条命的。” “要找许七安麻烦,是你们的事,但现在给我滚出力蛊部地盘。他只要一天还在力蛊部,就不容你们放肆。” 蛊族首领倾巢而出,即使龙图不插手,这等数量的高手也不是许七安能应付。 他虽然杀了金刚,可就算罗汉,也不敢单枪匹马杀到蛊族来。 而许七安若是死在这里,许铃音这个小娃子将来肯定心生怨恨。 心蛊师淳嫣耳廓微动,倾听片刻,低声道: “他不在力蛊部,不久前,与力蛊部的长老们离开了,没有返回。” 她沟通力蛊部周围的蛇虫鼠蚁、鸟类,从它们那里打探到了情报。 值得一提,力蛊部附近的动物极其稀少。 蛇虫鼠蚁之类的,主要是藏身的本事不错,才没有被力蛊部的蛮子赶尽杀绝。 这时,她灵动的杏眼,猛的一亮,侧头看向平原尽头: 没有任何犹豫,暗蛊首领鼓荡起一团阴影,笼罩住几位首领,带着他们消失在树荫下。 大长老等人脸色大变,极目远眺,看见一袭青袍的年轻人,站在平原的尽头,一动不动,似是在等待着。 “坏了,他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回来。” 龙图微微弯膝,在地面“轰”的下沉中,他像一颗超大型炮弹射了出去,又如同一杆笔挺的标枪,直插蓝天。 蛊族的几位长老同时弯曲膝盖,把自己“射”了出去。 慕南栀拉住因为俯身放下饭碗,所以慢上一拍的丽娜。 “他们要去杀许七安。”丽娜脸色严肃: “各部的首领很厉害,都是超凡境。” 她说完,撇开慕南栀的拉扯,弹动膝盖,飞射出去。 都是超凡境..慕南栀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眸子在眼眶里快速转动,看着怀里的白姬,心里一动,急道: “白姬,你的天赋是什么来着?” 白姬抬起头,乌溜溜的眼睛闪着懵懂天真: 慕南栀眼睛一亮,把两个巴掌大的狐狸幼崽放在地上,往它身上一骑,道: 慕南栀心系许七安安慰,娇斥道。 蓄满眼眶的泪水又咽了回来,小白狐抽泣一下,咬紧牙关,勉强撑起四肢,黑纽扣般的眼睛里燃起红光,爆发潜能,带着慕南栀化作白影,消失不见。 我建了个微信公众号[]给大家发年终福利!可以去看看! 现场就剩下一个许铃音,她左看右看,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,浅浅的眉头倒竖,气势汹汹的奔出去。 平原尽头,许七安望着宛如一颗颗炮弹发射过来的力蛊部高手,收回目光,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。 阴影扭曲膨胀,几道人影钻了出来,同时,许七安失去了听觉、视觉、嗅觉........五感六识尽被蒙蔽。 他不慌不忙的朝右侧翻了一个跟头,翻出十几丈,与欺身而近的敌人拉开距离。 重物砸落的巨响声接二连三响起,龙图带着力蛊部高手赶来,插入双方之间。 尸骨部首领,尤尸语气里夹杂着怒意: “你真要挡我们?你想过违背蛊族意志的后果吗,念在同为蛊族,我等屡次三番的忍让,别不识抬举。” 淳嫣眼见龙图双目凌厉,就要放狠话,叹了口气,抢在龙图把矛盾激化前,劝道: “龙图,蛊族既已决定出兵,那么许七安便是心腹大患。不除他,将来各部不知要死多少人。 “到底是蛊族重要,还是一个朋友重要?” 淳嫣没有继续劝说,而是看向满头银丝的天蛊婆婆:“婆婆,您说呢?” 龙图和六位长老,也不由的看向天蛊婆婆。 天蛊部制定黄历,观测星象,各部的耕种都要依仗天蛊部,而和吃挂钩的能力,往往受到尊崇。 再加上天蛊部能窥探未来,给出正确的指引,蛊族六部虽说不至于以天蛊马首是瞻,但天蛊威望很高,天蛊婆婆说的话,六部都愿意听。 在众人看着她的时候,天蛊婆婆反而看向许七安,笑道: “龙图,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的想法呢?” “他说不打,你们会放过他?婆婆何必在这里说些风凉话。” 龙图略作沉默,转头望向许七安: “我承诺过,不插手他们与你之间的战斗,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帮助。身为武夫,你死在这里是你的命数。 “你若能杀光他们,我同样不会阻拦,这亦是我对你的承诺。” 力蛊部好勇斗狠,有矛盾就打一架,风俗便是如此。 大长老闻言,无奈的哼了一声,道: “不要和那个妮子近身,战斗时不要换气,注意脚下的阴影实在打不过,逃便是。” 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,前半句是在提醒他战斗中要注意的细节,后半句其实才是重点。 一位状态完好的三品武夫,一心要逃,想拦截很困难。可一旦陷入苦战,再想逃,以蛊族的手段,基本逃不掉。 逃走当然是最好的选择,但这样的话,蛊族和云州的结盟是达成了,大奉必败无疑.许七安缓缓扫过众人,心里念头闪烁。 他此番回来,是为破蛊族和云州逆党的结盟。 许七安手指抵在眉心,脑后火环的燃起,散发炽烈高温,皮肤迅速转为暗金色。 顷刻间,一尊至刚至阳,气势磅礴的金刚神体出现在蛊族众人眼前。 他嘴角一挑,露出桀骜又不屑的冷笑: “许七安竟然修成了金刚神体?” 十几里外,葛文宣站在树梢上,举着一只单筒望远镜,观察远处的动静。 这种擅长瞭望的法器,是许平峰发明的。 它能让持有者清晰的看到十几里外的动静,若是登高观看,距离还能更远。 此时,在葛文宣眼里,许七安等人虽然渺小,看不清太多的细节,但大致情况还是能看清楚的。 那轮燃烧的火环,清晰的映入葛文宣瞳孔里。 “他什么时候修成金刚身体的........啧,这家伙,上次的情报里明明没有记载,也就是说,是近期修成不愧是拥有大气运的人。” 金刚体魄外加武夫的不死之躯,如此一来,蛊族的超凡高手想杀他,难度系数就大增了。 惊呼声声从天蛊婆婆身边响起,穿着清亮,娇躯诱人的鸾钰捂着红润小嘴,双眼放光,呼吸粗重。 相比起她的欣喜若狂,其余人则眉头微皱。 “影子,你藏好,不要轻易出手。我来正面牵制他,跋纪你施毒影响。鸾钰,等他状态下,就立刻引发他的情欲。 简单的制定对敌方针后,尤尸朝天蛊婆婆说道: 她抬起手,轻轻一抹,霎时间,五位首领的气息同时消失,其中包括心跳、呼吸,能量波动。 如此一来,武夫的危险预知就不会生效。 噔噔噔.披着斗篷的尤尸迎向许七安,狂奔的步伐造成轻微的地动。 临近许七安时,脚步声忽然消失,他以恐怖的速度掠过十几丈的距离,直接出现在许七安身前。 天地间,一声洪钟大吕,许七安像一块金色的铁坨子,倒飞出去。 他是故意的,借此把战场转移到更外围,尽可能的避免毁了伯山。 尤尸乘胜追击,其他首领纷纷行动起来,从侧翼包抄,不给许七安逃离的机会。 大长老听见急促的脚步声,打断了他要追上去观战的想法,扭头看去,发现是拎着一根木棍的许铃音。 大长老皱眉,呵斥道:“你来做什么。” 龙图等人也暂时停住脚步,皱着看着小豆丁。 与魁梧高大的蛊族众人相比,她真的就像一颗小豆丁,身高堪堪到龙图的膝盖。 许铃音怒吼一声,像只发怒的小狮子。 她竖着两条浅浅的眉毛,朝着大长老等人龇牙咧嘴: “谁打我大哥,我就打谁。大哥死过一次了,我不要娘和爹哭。” 从来不记事的她,牢牢记得那具棺材。 PS:这章短了些,你们可能不信,我写了五千字左右,但打斗戏份不满意,所以删掉了。 龙图沉着脸,审视许铃音片刻,走上前,用力揉一下她的脑袋。 龙图声音浑厚,语气却很平淡,他把小豆丁举高高,放在肩膀上: “为师带你去观战,让你见识一下超凡领域的风景。如果你大哥死了,你就记住他们的脸,豁出命去修行。” 对于他这样的教徒方式,几位长老一边皱眉,一边又觉得没什么毛病。 另一边,许七安一气退出三十里,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坳里停下来。。 他方甫站稳,尤尸便像一根利箭射了过来,斗篷烈烈鼓荡。 望着气势汹汹,势不可挡的斗篷人,许七安咧嘴道: “让你一招而已,瞧把你得意的,真以为依仗这具超凡境的尸体,能与我抗衡?” 他不退反进,迎上尤尸,单臂按住斗篷人的脑袋,脑后的火环猛的一炸,像是火箭的推动器,掌心气机喷吐。 乒的巨响,尤尸后仰着倒飞出去,额头皮开肉绽,但没有鲜血流出。 后仰中的尤尸双脚着地,噔噔噔.......连退数步,每退一步,地面便伴随着“轰隆”的巨震。 他刚站稳,许七安便出现在身后,并掌如刀,斩向脖颈。 侧方传来凄厉的破空声,一道紫影以超越箭矢的速度袭击许七安的面门。 他身躯后仰,带动脑袋,避开了这道紫影,让它和鼻子擦过。 滋滋~紫影斜斜射在地面,是一滩毒液,当即把地面腐蚀出深坑。 而许七安的鼻端,染上一层浅浅的紫色。 远处的跋纪鼓着腮帮,第二口毒液蓄势待发。 同一时间,尤尸做出应对,身躯前扑,一个凶猛的后踢腿,踹向身后的许七安。 踢腿正中小腹,炸起一轮气机涟漪。 咻........第二道毒箭袭来,正是许七安被一脚震退的位置。 这个时候,化劲武夫的优势便显现出来,许七安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,扭出“凹”字型,再次让毒箭落空。 尤尸趁机贴身,拳脚并用,在许七安身上打出撞钟般的巨响。 同时,跋纪不断喷出毒箭袭击。噗的一声,在许七安以暴力打断尤尸的连招时,终于让跋纪得手,一枚毒箭射中许七安的膝盖。 裤管立刻被腐蚀殆尽,暗金色的皮肤染上深紫色。 深紫的色斑被暗金色的护体金光局限在膝盖处,没能扩散,但护体金光也没能把毒素逼出。 毒素作为毒蛊部最强的手段,若是不能毒杀同境界高手,那将毫无意义。 当然,三品武夫不会轻易被毒杀,跋纪的目标很明确——打消耗战。 这时,六道人影从山中奔出,他们披着斗篷,戴着兜帽,手里握着七把骨刀。 那六名斗篷人持着刀,没有仓促入场,而是飞奔向跋纪。 斗篷人在跋纪面前一字排开,地上手里的刀。 这些刀样式古拙,是由骨头打磨而成,骨刀表面遍布着细碎的黑斑和黄痕,凸显着岁月的痕迹。 骨刀的来历极大,大概在一千三百年前,极渊里出了一尊超凡境的蛊兽,它就像永远吃不饱的深渊,所过之处,生灵绝迹。 蛊族各部的首领联手与蛊兽战于南疆北部的荒原,激斗一旬,方才将它斩杀。 因为此兽是力蛊兽,肉身强悍,自愈能力甚至超过同境界的武夫,体力无穷无尽。 六把骨刀是蛊兽身上最坚硬的六根骨头打磨而成,历时一甲子,终于大功告成。 骨刀的材质以及锋利程度,不输绝世神兵。 跋纪握住一把骨刀的刀刃,轻轻一划,把鲜血染在刀刃上。 霎时间,许七安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杀机,可偏偏武者对危机的预知毫无反应。 “七人为一人,一人既七人,又有“六星神”这样的利器傍身。即使没有我们相助,尤尸的战力也胜过寻常的三品武夫。” “尤尸,你不准杀他,我要在他体内种下情蛊,让他只属于我。” 说话的是谁,是那个身段超级棒的骚货,还是耳朵挂着两条蛇的大眼美人许七安耳廓一动。 两名斗篷人从许七安两侧掠过,骨刀在他腰部斩出两刀浅浅的紫痕。 这是什么刀?锋利程度比太平刀差了些,但应该又绝世神兵的层次,虽然破不了我的金刚神功,但有些疼.许七安皱了皱眉,察觉刀腰部两侧火辣辣的疼痛,顿时没心情关注美人了。 最初的疼痛是刀锋斩出,后续的持续灼烧,则是毒素的缘故。 两名黑袍人刚从他腰部掠过,又有两人就地翻滚,骨刀斩向膝盖。 许七安任由左侧的敌人斩击膝盖,抬起右腿,把右边的敌人狠狠踩在脚下,同时鼓荡气机,要将这名行尸震碎。 但意外的是,他的脚掌虽然陷入了对方的胸膛,踩断了胸骨,却未能把这具行尸震碎。 明明除了空手搏斗的那具行尸,其他斗篷人的气息并未到超凡境。 许七安突然想起柴家的见闻,想起柴贤收集祭炼行尸,收集气血,欲以尸骨部养尸的秘法方式炼出一具超凡傀儡。 他立刻意识到,新加入战斗的六具行尸,就是用这种秘术炼成,虽战力未达超凡境,但肉身的坚固程度,已经超脱四品。 远处的许铃音坐在龙图的肩上,居高临下,把山坳里的战斗看的清清楚楚。 更远处,是小心翼翼藏在树后观战的慕南栀,她紧紧蹙眉,脚边是神色萎靡的白姬。 龙图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,看向大长老等人,瓮声瓮气道: “尤尸的七尸阵法,就是我也无法迅速解决,再配合跋纪的毒,最适合钝刀割肉,消磨武夫的气血。 这还是跋纪没有全力出手,影子隐于暗中,鸾钰袖手旁观,以及淳嫣不曾御兽干扰。” 他忽地脸色一变,“他们出手了。” 始终旁观的鸾钰,突然朝前走了一段距离,红润性感的小嘴轻轻一吹。 但整个山坳,瞬间被一股催情气体填满,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,藏在地底的昆虫纷纷爬出洞穴,发出求偶的鸣叫。 树枝上的鸟群发出亢奋而凄厉的啼叫,大型动物双眼一片赤红,疯了一般的寻求伴侣,展开交配。甚至不分种族,不能性别,只要体型相差不大,就立刻趴上去,疯狂耸腰。 跋纪大步上前,用力吹出一口黏稠如雾的青烟。 青烟的质量比空气重,如同轻纱一般缭绕在山坳间,笼罩了许七安和尤尸操纵的七名傀儡。 这种毒与紫色毒箭不同,它只针对生灵,不慎吸入者,毒气会随着血液通往身体各处,把五脏六腑统统杀死。 山坳间,求偶的虫鸣不知不觉消失了,交配中的雄性从雌性的身上摔了下来,与雌性一起抽搐着死去。 凡是嗅到毒气的生灵,蛇虫鼠蚁飞禽走兽,统统毙命。 鸾钰和跋纪相视一笑,后者高声道: “影子,准备好,那小子若是逃出来,立刻把他逼回去。” 除非不呼吸,只要敢换气,他就要面临催情气体和剧毒的考验。 两者短时间内杀不死超凡武夫,但会让许七安状态下滑,削弱战力。 而行尸本就是死人,不会有情欲,也不会怕毒。 这下子,连没心没肺的丽娜也熬不住了,急的跺脚。 她急惶惶的奔到天蛊婆婆身边,紧紧拽住老人的手臂,哀求道: “你让他们住手吧,我,我带许七安回京城还不行嘛,他是我的朋友,你们别杀他。” 丽娜怎么都没想到,事情会走到这一步。 当初她想到借许七安的名头,让长老们和父亲接纳许铃音,丽娜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暗暗鼓掌。 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,打死她都不带许七安来,虽然来南疆蛊族是许七安提出来的。 天蛊婆婆拍了拍她手背,笑容平静慈祥: “开弓没见回头箭,这一架怎么都要打的,不然他们的怨气怎么发泄?中原有句话,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。 “蛊族要和云州结盟,许七安不愿意,所以才选择迎战。” 顿了顿,她暗示道:“蛊族只愿意和强者坐下来谈判。” 丽娜丝毫没有听懂暗示,用力跺脚,叫道: “他们欺负人,有本事单打独斗啊。” 见天蛊婆婆也靠不住,丽娜急的六神无主,这时,突然熟悉的心悸感降临,天地会有人传书。 天地会,有事就找天地会丽娜手忙脚乱的在怀里一阵摸索,摸出地书碎片。 【七:公主殿下,您手中有没有铠甲兵器?我想武装我的队伍,然后拉着他们去青州打仗。】 怀庆尚为回复,李妙真传书骂道: 【二:痴心妄想,战时军备短缺,岂能用在你手底下那些乌合之众身上。想要兵器和盔甲,自己去青州杀敌去。况且,某人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。】 怀庆没有回应,似是不屑搭理天宗的卧龙雏凤。 丽娜定了定神,以指代笔,传书道: 【五:救命,许七安要死了,我们蛊族的首领们在杀他。】 【五:云州的人要与蛊族结盟,攻打大奉,正好许七安在南疆,首领们在围杀他】 丽娜语段杂乱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。 大概有个十几秒的安静,李灵素传书道: 【我在南疆待过一段时间,蛊族七部,每位首领都是超凡境。蛊族的手段极其诡异,想杀一个三品武夫不难。而且时间拖的越久,越难逃走。】 【二:没,没事他是三品武夫,又有浮屠宝塔,他想走,蛊族的首领拦不住。】 李妙真意识到了情况的凶险,蛊族各大首领围杀许七安,但凡知道蛊族实力的,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 【一:丽娜,现在是什么情况。】 怀庆的传书紧随而至:【一:不应该,以他的聪明,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境,蛊族是不是以铃音为人质强留他的?】 冰雪聪明的怀庆当即判断出不对劲。 【五:许宁宴想阻止蛊族和云州联盟,挽救大奉。】 【你们蛊族找死吗,是不是找死?信不信老娘立天道誓言灭你蛊族。】 丽娜从未见过二号如此失态,有些不知所措。 怀庆沉默,李妙真暴怒,楚元缜见状,只好站出来传书: 【丽娜,你找我们是想寻求帮助?】 【四:你先告诉我铃音的情况,还有王妃。】 【五:铃音在我阿爹边上,她是我阿爹的弟子,很安全。王妃是谁?】 【四:跟在许七安身边的那个女人,嗯,相貌平平那个。】 丽娜就知道了,传书回复:【她也很安全。】 【四:别急,没事了,能让许七安拼命的事和人不多,若是必死之局,他早就逃了。也不存在不知者无畏的可能,他对蛊族手段可能比你都熟悉,你肯定把七绝蛊给忘了吧。 【既然选择迎战,那他多少是有把握的。】 话虽这么说,但楚元缜心里没底,补充道: 【回头你把战斗结束告诉我们,我们等着。】 对啊,还有七绝蛊.丽娜惊喜起来,她终于记起这个东西了。 毒蛊部首领的毒,比我的强多了,不愧是专业的啊。 暗蛊的“蒙蔽”还未对我施展,如果我单纯只是三品武夫,绝对会被慢慢耗死在这里.许七安避开迎头砍来的六把骨刀,初步试探出尤尸、鸾钰和跋纪的水平后,他便不再留手。 情蛊也好,毒素也罢,其实都没对他造成影响。 几位首领引以为傲的手段,对于一个蛊术相差不大的敌人来说,能造成的危害有限。 身为经验丰富的战士,保留手段、试探敌人深浅是常规操作。 侧身、滑步,右腿肌肉撑裂裤管,骤然膨胀两倍,“啪”的一声,抽裂空气,狠狠抽打在左侧的行尸身上。 金刚体魄配合狂暴,无坚不摧,无物能挡。 相比起在南法寺独斗阿苏罗时,他的战力又飙升了一大截。 一招鞭腿解决掉第一个行尸,许七安脑后火环一炸,炸开身后持着骨刀想要偷袭的斗篷人,让他身躯烧起烈焰。 他脑后的火环至刚至阳,专克邪物鬼魅,道门四品的阴神被火焰烧到,也得重伤。 许七安回身摆臂,夸张的肌肉撑裂袖子,身后行尸的脑袋瞬间爆裂,骨块和灰白的脑浆四溅。 尤尸愤怒的咆哮一声,有些措手不及,他操纵着那具三品行尸缠上来,试图压制敌人。 许七安伸出手,恰好掐住三品行尸的脖颈,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主动撞上来。 脑后火环“轰”的一炸,暗金色的身躯膨胀了一圈,仿佛畸形筋肉巨人,同时体内气机如狂潮般顺着手臂冲涌。 怪力加气机的打击下,尤尸脖颈咔擦一声,紧接着便被击飞出去。 许七安没有追击,在行尸间穿插游走,由于不会有惯性的缘故,他身姿灵活轻灵,宛如在跳探戈,或滑冰。 剩下四具行尸毫无意外的倒下,有的脑袋被摘掉,有的半边身子捶爆,有的失去了双腿. 而这个时候,尤尸的那具三品行尸,飞出一段距离后,才堪堪落地。 许七安双膝微沉,地面“轰”的塌陷,他化身一道黑影,扑倒了刚站稳的三品行尸。 骑坐在三品行尸身上,许七安双臂肌肉膨胀,青筋暴突,完全畸形。 他右拳狠狠打在三品行尸脸颊,打的他脸猛的往右一侧,牙齿飞溅而出。 左拳随后补上,打的行尸脸颊又往左侧去。 他左右开弓,尽情的宣泄暴力,打的这具三品武夫的脸血肉模糊。 场外,看到这一幕的鸾钰、淳嫣、跋纪几位首领,以及远处的龙图等人,微微失神。 “力蛊........”鸾钰猛的看向龙图和长老们,拔高声音: “龙图,你们力蛊部竟然把超凡境的秘术传授给外族人!” 几位长老瞠目结舌,龙图满脸愕然,然后,他们齐刷刷的侧头,目光锐利的瞪向丽娜。 丽娜被一道道锐利的目光逼的连连后退,用力摆动双手,给自己叫屈。 ps:这章五千字,四千字是还债,一千字是补上一章的。看在我如此一丝不苟的份上,来点推荐票呗。京察之年,打更人银锣朱成铸因为试图玷污无罪少女,被铜锣许七安一刀斩成重伤,后因伤势过重,修为半废。 许七安则被魏渊关进打更人大牢,判处七日后腰斩。 恰好桑泊案爆发,在魏渊的暗示下,怀庆向元景帝举荐许七安为主办官,元景帝准他戴罪立功。 桑泊案结束后,许七安从容脱罪,朱成铸的父亲,金锣朱阳心中不忿,投靠齐党,出卖打更人。 这个报复行为,因为气运之子许七安无意中撞破齐党和巫神教巫师的密谋而告终。 事件结束后,朱阳被革职,赶出打更人衙门。原本按照魏渊的意思,朱阳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。 但元景帝强行保了下来,给了一个兵部掌故的闲差,一直到现在。 袁雄踏着木凳下车,抬头看了一眼朱府的匾额,内心感慨万千:“陛下真是布局深远啊。” 来到朱府大门,自报身份,袁雄目送门房进府。。 俄顷,身材魁梧,气息内敛的朱阳亲自出门迎接,爽朗的笑容中暗藏着惊诧,道: “袁都御史光临寒舍,蓬荜生辉。” 袁雄笑着点头,“打扰朱大人了。” 两人进了会客厅,朱阳命下人端上最好的茶水,主客抿了一口茶,袁雄问道: 开口第一句,聊的是这个。阅历丰富的朱阳似乎明白了什么,无奈摇头: “犬子当日被姓许的小子斩成重伤,伤了心肺,伤势痊愈后? 便落下了病根,断了武道之路。” 朱成铸当时是初入练气境,修为不算高? 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。 受这么重的伤? 肯定是要落下病根的。修为越高? 生命力越强,换成朱阳自己,那点伤势? 不出三天就痊愈了。 袁雄嘿了一声? 开门见山道:“魏渊战死巫神教总坛之事,朱大人想必听说了吧。” 朱阳眼中闪过快意和仇恨,冷笑道:“死的好? 这就叫天理循环? 报应不爽。” 朱成铸是他天赋最好的一个儿子? 他曾指望这个儿子继承衣钵? 成为下一任金锣? 为此倾力栽培。二十三岁便是练气境? 将来前途光明一片。 朱阳是魏渊一手提拔的,从山海关战役时被魏渊赏识,而后一步步晋升,踏入四品,成为金锣。魏渊是对他恩重如山? 但正因如此? 他才越恨魏渊。 鞍前马后效忠了这么多年? 竟不如一个铜锣? 玷污一个犯官的家眷怎么了? 芝麻绿豆的小事,他魏渊的心却偏向一个外人,枉顾多年情分。 当日听说魏渊战死在靖山城? 朱阳仰天狂笑,与儿子朱成铸大醉一场。 “魏渊的报应来了,打更人的报应也要来了。” 袁雄捏住茶盖,嗑了嗑杯沿,“朱大人,也是你该翻身了。” 朱阳眯着眼,灼灼的凝视着袁雄:“袁都御史大人,此言何意?” 袁雄笑眯眯的望着他:“陛下让我接替魏渊的位置,掌管打更人衙门,顺便肃清打更人内部的贪腐之风。众所周知,打更人衙门是魏渊的一言堂,他牢牢拽在手里二十年,外人连个苍蝇都放不进去。” 袁雄无奈道:“我虽然要肃清风气,但手下没兵的将军,什么事都做不了。我得留一部分,抓一部分,这就需要朱大人帮忙了。” 朱阳作为难状,无奈道:“魏渊把我革职,赶出打更人衙门,不过这是我和魏渊的恩怨。与衙门里的兄弟无关,袁大人,你这会让我很为难的。” 那你当日卖兄弟卖的如此干脆利索?袁雄抿了一口茶,笑呵呵的说: “这次来找朱大人,还有一事,当初你父子二人遭魏渊迫害,不得不离开打更人衙门。如今魏渊已死,该平的冤可以平,该反的案,自然也要反。 “本官打算上请陛下,助你官复原职。也希望朱大人能助本官管理好打更人衙门。” 朱阳终于露出笑容:“袁大人想留哪些人,想抓哪些人?” 袁雄悠然道:“自然是贪腐成风之人,本官相信,那些人想来都是魏渊的心腹。” 巡街的铜锣三三两两,陆续返回衙门。 宋廷风和朱广孝也在其中,他们是被衙门的吏员召回的。 原因暂且不知,吏员只说赵金锣召集在外的所有打更人回衙门。 “可能是有急事,必然是急事。” 铜锣们低声交谈,没有太多言语。 魏渊的死,对打更人来说是一场难以接受的打击,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主心骨。 以致于连日来,衙门的气氛极为凝重。 那个男人,尽管平日里从不出浩气楼,可只要他还在,打更人头顶的天,就塌不下来。 如今已经是炼神境的宋廷风喝了口茶,没来由的想起许宁宴还在时的日子。 那时候,他,朱广孝还有许宁宴,三个人白天巡街(逛街),趁着午膳休息的一个时辰,进勾栏听曲,那段时间虽然腰包空空的,鸡儿蔫了吧唧的,但却是真的快乐。 用许宁宴的话说,年少不风流,老来空流泪。 这家伙明明是个粗鄙的武夫,却总能冒出几句让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但觉得很厉害的话。 上回他说的“到底行不行”,宋廷风至今也没咀嚼透彻,他去勾栏扶持家境贫寒的可怜女子,就问她们: 可当他提上裤子不给银子,姑娘们就不行了。 许银锣如何靠着这五个字白嫖浮香姑娘大半年,在打更人衙门里,至今还是一个谜题。 兴许打更人还没全部返回,宋廷风和朱广孝在春风堂一坐就是两刻钟。 宋廷风现在是炼神境了,在打更人衙门里,可谓少有的年轻俊彦,虽然远不如许七安惊艳,但魏渊还在时,衙门打算培养宋廷风。 每一位天赋杰出,且无太大劣迹的打更人,魏渊都会倾力栽培,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。 不过,宋廷风资历和功劳都不够,所以一直在铜锣职位混迹。 “广孝啊,下半年能盼的也只有你的婚事了。”宋廷风感慨道。 原以为过了京察之年,日子会安稳起来,谁想京察只是一个开端,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。年初的云州案,年中的淮王屠城案,以及秋收后的这场动荡。 宋廷风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,望向院内枯黄的树叶,喃喃道: “多事之秋,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。广孝,咱们兄弟俩会挺过去的。” 愈发沉默寡言的朱广孝“嗯”了一声。 两人当即离开春风堂,与李玉春一起,随着衙门内的一众打更人,朝着演武场集结。 宋廷风来到演武场,目光一扫,愕然发现集结在此的打更人比预想中的多,那些休沐的,竟都被召集了过来。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看一眼身边的朱广孝和李玉春,两人也有相同的疑惑。 春风堂三人沉默入列,等了近两刻钟,忽然听见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。 闻声侧目,竟是一群刀甲鲜亮的禁军,数量极多,初步目测,至少五百人。 禁军队伍汹涌而入,将打更人团团包围,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 众打更人正困惑,便见远处缓步走来几人。 居中的是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,穿着绯袍。他的左边是面无表情的赵金锣,右边那人则是朱阳,朱阳身边是朱成铸。 别说是李玉春宋廷风和朱广孝,便是其他打更人,见到这对父子,脸色都是一变。 临的近了,袁雄双手负在背后,来到众打更人面前。 赵金锣扫了眼下属们,没什么表情的朗声道: “奉陛下之命,自今日起,袁都御史接替魏公的职务,掌管打更人衙门,还不快见过袁公。” 打更人们骚动起来,或面面相觑,或低声议论。 “狗屎,他凭什么掌管打更人?”有银锣嘀咕道。 “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,也配执掌打更人?” “就算是接替魏公的位置,那也是左都御史刘洪刘大人吧。” 赵金锣看了一眼这位新官上任的上级,心里一沉,喝道:“统统闭嘴!你们想造反吗?” 他愤怒下属不懂得察言观色,新官上任三把火,烧的就是刺头,越不服管束的,越容易杀鸡儆猴。何况,袁雄这次就是来“查案”的。 赵金锣同样是魏渊的心腹,金锣都是魏渊的心腹,包括朱阳也曾经是。 他之所以能高枕无忧,不被“株连”,四品武夫的修为是重要原因。 在大奉,乃至九州任何一个势力,四品都是中高层的人物,尤其武夫,攻击强防御高破坏力大,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,朝廷对四品武夫通常是采取怀柔政策。 袁雄需要足够多的四品金锣撑场面,于是招安了他。 在赵金锣看来,既然皇命不可违背,那除了随波逐流,还能怎么做?他在这里守着,总好过把打更人衙门全数交给朱阳。 朱阳是抱着报复的心态重临打更人,和他是不一样的。 魏公既然捐躯了,认清现实才是关键。打更人是魏公半身的心血,他至少还能替魏公守一守。 袁雄对打更人的非议置若罔闻,朗声道: “今日午时,有民妇路李氏于午门前,敲鼓告状,状告魏渊敛财无度,诬陷良民,打更人敲诈钱财,玷污她的儿媳妇。 “陛下龙颜震怒,特命我接手打更人衙门,肃清歪风邪气,惩治以权谋私之人。” 打更人们不知道陆李氏是谁,但不妨碍他们口吐芬芳。 整个衙门,谁不知道魏公最廉洁公正,一个民妇竟敢状告魏公敛财,迫害她家人,也不想想,她配吗? 魏公就算真要敛财,难道会像普通胥吏一样,去敲诈百姓? 铜锣银锣们不傻,立刻意识到有人要构陷魏公。而这个人,多半便是眼前的右都御史袁雄。 赵金锣正要出声呵斥,朱阳抢先一步,一脚踏出,四品高手的气机汹涌而出,霎时间,在场打更人站立不稳,脸色发白。 袁雄满意颔首,高声道:“本官已经收到秘密举报,绝不姑息贪赃枉法之徒,接下来,报到名字者出列。” 还没无人响应,打更人在无声的反抗 袁雄不再说话,轻飘飘的看一眼身侧的朱阳。 后者心领神会,目光早已锁定人群中的某位银锣,张开手臂,掌心对准那人,骤然一个抓摄。 一个粗壮的方脸的汉子被迫“挤”出人群,他双脚杵着地,脚尖拖出两道痕迹,竭力对抗,但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被拉出来。 袁雄笑眯眯的说:“本官奉旨办案,违令,便等于违抗圣旨。死罪!” 赵金锣害怕朱阳再次抢先出手,慌忙抢过张栋梁,抱拳道:“大人,这莽夫无意冒犯,请手下留情。” 张栋梁脸色憋的紫红,脖颈青筋暴突,沉沉低吼一声: “老子不服,赵金锣,不必求他,魏公若还在,他袁雄敢踏入衙门半步?其他金锣还在,朱阳刚回来?我只遗憾当日没有追随我头儿一起出征。他能随魏公战死在靖山城,是幸事,总好过我,死在自己人手里。” 袁雄淡淡道:“朱大人,打更人是有官职在身的,生杀予夺,都得陛下决定。” 朱阳点了点头,嘿道:“明白。” 他气机一拽,把张栋梁拉了过来,一拳捣在这位银锣胸口,噗!张栋梁后背的衣衫登时开裂。 张栋梁缓缓萎顿在地,仅一息尚存。 新官上任三把火,第一把烧到了这个可怜虫身上。 周遭的禁军纷纷拔刀,随时准备镇压打更人。 朱阳眯了眯眼,跨前一步,以四品武夫之身威慑众打更人。 赵金锣暴喝道:“你们想造反吗,脑子不想要了?” “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,他是在清洗我们,不管我们有没有罪,都不会有好下场的。” “赵金锣,魏公不在了,衙门里只有你能为兄弟们做主,你不能给这个袁雄当狗啊。” “头儿,你忍心看着兄弟们被诬陷吗?” 至少你们能活赵金锣额头青筋凸起,一字一句道:“把——刀——收——好——” 打更人们心凉了半截,有愤怒有不甘有悲凉,仍就不肯收刀。 袁雄见状,笑道:“诸位的家眷都在京城吧。” 打更人的录用条件是,祖上三代以上都是京城人士,家世清白。 为什么?就是防备这些武夫以力犯禁。 魏公战死,其余金锣要么战死,要么未归,他们便是有心抵抗,也没人撑腰。 “如果许宁宴还在”有人低声喃喃道。 众打更人恍惚了一下,不由想起了那位挥刀斩腰牌,从此不当官的同僚。 是啊,如果许宁宴还在的话,以魏公对他的恩情,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刚烈性格,朱阳和袁雄还敢这么嚣张吗? 袁雄等人也听见了,不作回应,也不屑回应。 许七安,当初的那个卑微铜锣是毁了他前途的罪魁祸首。 他对此人恨之入骨,可是短短一年,物是人非,那个卑贱的铜锣已经成为他无法企及的大人物。 纵使许七安得罪了陛下,依旧不是他能干预、报复的。 于是,这股复仇烈焰在心中燃烧,却找不到宣泄口,日日灼烧着他的灵魂,让他心性出现轻微的扭曲。 一名名银锣出列,被解除武装,被禁军双臂拧到背后,捆绑双手。眨眼间,在场的银锣,几乎去了一半。 那些银锣或面无表情,或冷笑,或吐口水。偏就没有害怕和求饶的。 名单中没有铜锣,作为打更人的底层,通常来说,铜锣是没站队资格的。 当然,不代表袁雄不会处理他们。 这位意气风发的右都御史,朗声道:“打更人衙门遭逢巨变,职位多有空缺,本官值此危难之际接手衙门,手底下正好缺人,需提拔忠良之士。 “明日黎明前,你们中只要有人写信举报贪污受贿、敲诈百姓的同僚,本官就提拔他。” 在场的打更人们面无表情,不作回应。 袁雄却知道,猜忌和野心的种子已经在这群人里种下来。 对于这些铜锣来说,晋升是非常困难的事,既要有相应的修为,也要有足够的功绩。因此,有部分早已是炼神境的铜锣,迟迟得不到晋升。 但凡有野心,有上进心,谁不想升官? 现在打更人衙门动荡不安,对一些有野心的,渴望晋升的人来说,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 袁雄不再去看沮丧的打更人们,转而望着朱阳和赵金锣,笑道:“两位金锣,随本官去浩气楼观赏一番。” 他无比渴望进入那里,取代魏渊的位置。 赵金锣点点头,扫了一眼众打更人,道:“都散了。” 朱广孝耳边传来宋廷风的嘀咕声:“低头,快低头,离开这里” 情绪沮丧的朱广孝微微一愣,本能的照做,随着同僚们往演武场外走。 没走几步,他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:“站住!” 众人纷纷驻足,一边心惊胆战,一边望了过去。 出声喝止的是朱成铸,当初的银锣,在场的打更人几乎都认识他。 朱成铸不理会其他人,指着宋廷风和朱广孝,咧嘴笑道:“你俩出来。” 宋廷风心里一沉,硬着头皮上前,道:“朱银锣,恭喜朱银锣官复原职,朱银锣喊小的有何事?” 他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,说起阿谀奉承的话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 朱成铸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,高声道: “袁公,我要举报,这两人贪赃枉法,卑职亲眼所见。” 袁雄微微颔首,道:“那就交给朱贤侄处理吧。” 他没有停顿,与两名金锣继续往并肩走着。 赵金锣看向朱阳,善意提醒:“那两人,是许七安的至交好友。” 这既是在警告朱阳,也是在保朱广孝和宋廷风两人。 朱阳尚未说话,袁雄便已开口,淡淡道:“魏渊死了,没了这个靠山,你道许七安还能蹦跶多久?” 这一边,宋廷风点头哈腰的求饶:“朱银锣,以前的事,是卑职不对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别和我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。” 朱成铸像是猫戏老鼠般的问道:“你哪里不对?” 宋廷风一愣,他心眼活泛,立刻捶胸顿足,懊恼道:“我宋廷风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,就是结交了那许七安。现在悔不当初。” 他和朱成铸没有仇,之所以被刁难,属于恨屋及乌。 这个时候,只需要表现出墙头草的姿态,越软弱可欺,越容易打消朱成铸的火气。让对方觉得他当初和许七安结交,只是因为对方受魏渊重视,从而巴结。 果然,朱成铸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,但他随后的一番话,让宋廷风如同五雷轰顶。 “你不想进大牢也成,从我胯下钻过去。” 朱成铸分开腿,笑容充满恶意:“钻过去,我就不计较你和许七安以前的交情。” 旁观的打更人纷纷看向宋廷风,在一簇簇目光下,他的脸色慢慢的苍白了下去。 “朱银锣,这,这,您可真爱开玩笑” 朱成铸疾言厉色:“开玩笑?你当我在和你开玩笑?机会我给你了,能不能把握,看你自己。我只给你三息时间。” 宋廷风身躯微微发抖起来,拳头握紧又松开,松开又握紧。 他终究是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,跪了下来,双手撑地,慢慢从朱成铸胯下钻了过来。 他转而看向朱广孝:“该你了,是进大牢,还是从小爷胯下钻过去。” 刚才那一瞬间,他扭曲的心态得到了巨大的满足。 朱广孝眸光暗沉,他宁死也不会受这种羞辱。 宋廷风满脸谄媚,道:“我喜欢钻朱银锣的胯,卑职今日是祖坟冒青烟了吗,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。” “果然是个墙头草,你当初就是这样取悦许七安的?”朱成铸羞辱道。 宋廷风慌不迭的点头,又从朱成铸的胯下爬了过去。 “不错,你小子有意思,本大爷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喜欢钻跨的。” 朱成铸拍打着宋廷风的脸,冷笑道:“这就是交友不慎的后果。” 他不再理会这个贱骨头,大步朝父亲消失的方向追去。 过了一阵子,演武场人走光了,只剩下朱广孝和宋廷风。 宋廷风“呸”了一声,看向朱广孝,一脸无所谓的笑道: “你小子,跟许宁宴待久了,本事没学会,臭脾气反倒见长了。你年底就要成亲了,这个节骨眼被关进大牢,不死也要脱层皮,最后还是得革职。到时候哪什么娶人家姑娘? “人这辈子,能遇到一个想娶的姑娘,愿意嫁你的姑娘,不容易的。许宁宴那狗贼,天天混教坊司,不也没遇到这样的姑娘吗。” “矫情什么,我油滑惯了,别说钻跨,叫人家爹都不碍事。你看大家不也一脸的“这就是我干得出来”的表情吗。换你的话,估计都没脸做人了。” 他挥了挥手,道:“你走吧,我一个人坐会儿。” 朱广孝鼻音浓重的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离去。 演武场再没其他人了,宋廷风捂着脸,双肩簌簌颤抖,指缝间传出压抑的哭声。 袁雄上书,弹劾魏渊十大罪,其中便包括纵容下属贪污,敲诈百姓;贪功冒进,导致八万将士埋骨他乡等等。 元景帝在朝会上,当着诸公、以及殿外百官的面,怒斥魏渊误国。 刘洪愤怒的摔碎一只古董花瓶,这位黑发中掺杂些许银丝的正三品大员,愤慨怒骂,大声咆哮: “老夫与袁雄势不两立,势不两立!” 宽敞的书房里,坐着御史张行英,兵部尚书,以及几名前魏党骨干。 在朝堂上,没人能跟一个年富力强,完全掌控权力的皇帝扳手腕。 尤其是这个皇帝麾下还有许多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的猎犬。 “事已至此,仅凭我等,恐难以挽回大局。”一位骨干成员叹息道。 “魏公朝堂为官二十年,兢兢业业,说他以权谋私,敛财无度,可有人知道,他在浩气楼住了二十年。这京城繁花似锦,却没有一处是他家。 “这些年他时常与我等讨论新政,试图革新,挽救国力日衰的朝廷。他无儿无女,举目无亲,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献给了朝廷,没有魏公,陛下这二十年修道能修的这般安稳? “为什么陛下连身后名都不愿意给他?” 沉重和哀伤的气氛在书房里蔓延。 兵部尚书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保全自身,等魏公的事情了结,就该清洗我们这些魏党成员了。呵,秦元道又开始盯上我的位置了。 “至于魏公的案子,只要我们不倒,只要我们中有人挺过来,来日,来日自有翻案的机会。” 一时的成败不能说明什么,老话说:一朝天子一朝臣。 既然元景朝不能更改,那就等新君上位。历史上儿子打老子脸的例子比比皆是。 很多冤案错案,都是在十几数十年后,才沉冤昭雪。 “也只有这样了。”刘洪叹一口气,旋即道:“只是,太子将来登基,未必会替魏公翻案。” “对了,许七安呢?”兵部尚书突然问。 张行英抹了抹眼角,声音低沉:“我前些日子派遣去看过,许府大门紧闭,人去楼空。宁宴他,大概已经离京了。” 刘洪苦笑一声:“走了也好,他不走,谁都保不了他。我们也保不了他。唉,他大概是对朝廷彻底失望了。” 这天,魏渊贪功冒进,以致八万大军葬身敌国的消息,终于传到民间。 “都说了不要支援妖蛮,妖蛮吃我大奉百姓,骚扰边境,为何要支援妖蛮,这下惹怒祖宗,降下惩罚了吧。如今可好,死了整整八万将士,咱们大奉二十年来,就没吃过这样的败仗。” “要我说,都是这个魏渊该死,要不是他贪功冒进,怎么会打败仗?” “这天杀的狗贼,一个宦官领兵,这不是儿戏吗,皇帝陛下信错人了。” “混账东西,魏公是你们可以随便羞辱的?二十年前,要没这个宦官,你们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?”有老人站出来鸣不平。 “老倌,你没听说吗,这魏渊是个大贪官啊。” “朝廷还说淮王是英雄呢,朝廷还说楚州是妖蛮屠的呢,最后呢?老夫早就不信朝廷了,不如信许银锣。” 经历了楚州屠城案后,京城百姓,乃至大奉各州百姓,不可避免的对朝廷产生信任危机。 “那,那许银锣不也没说话嘛。” 老太监缓步入内,停在床榻边,躬身,细声细气道:“陛下,首辅大人求见。” 元景帝闭目打坐,沉稳回应:“不见!” 老太监低声补充:“首辅大人在外头跪着呢,说如果您不见,他便不走。” 老太监便不敢在劝,安分的侍立在旁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转瞬过了一个时辰,老太监看了眼兀自打坐的元景帝,小步离开寝宫。 人刚走,元景帝就睁开眼,从蒲团起身,站在寝宫内,他蹲下身,手掌贴着地面。 几秒后,元景帝隐约听见耳畔传来凄厉的龙吟。 元景帝没有说话,体内却传来某个声音。 “等明日,宣告对巫神教战役失败,便够了。”元景帝笑道。 另一边,老太监出了寝宫,高高的台阶下,一袭绯袍跪着。 “首辅大人啊,你这是何必呢?说出去你和陛下面子上都不好。” 老太监躬身着,苦口婆心的劝:“回去吧,老奴伺候了陛下大半辈子,陛下的脾性老奴还是知道的。你就算跪死在这里,也休想动摇陛下的决心。” 王首辅脸色发白,眼皮半睁半闭,似乎随时都会昏厥。 这个年纪,能跪一个时辰,大概只能说意志力惊人了。 王首辅眼里的光渐渐熄灭,挣扎着起来,身子一动,却斜斜摔倒。 “哎呦,您小心,首辅大人身子金贵,您要出了问题,谁来替陛下分忧。” 王贞文呼出一口气,掸了掸身上的灰尘,正了正衣冠,然后,朝着御书房深深作揖。 接着,他做了一个让老太监瞠目结舌的举动。 王贞文摘下官帽,轻轻放在台阶上。 王贞文起身,不再留恋,大步离去。 两架马车缓缓驶来,俱是紫檀木所造,玉片包边,明黄绸缎装饰。 马车在观星楼外的广场停下来,两列骑乘骏马的侍卫随之勒住马缰,与马车一同停下来。 车门敞开,车厢里各自钻出一位女子,穿素色宫裙的丽人犹如冰山雪莲,矜贵冷艳;穿火红宫裙的女子,戴着小凤冠,玉簪珠钗等昂贵首饰。 而她的美貌和妩媚,完美的驾驭这些奢华的首饰,让人觉得像她这般姿色天成的内媚女子,就该是这副华丽打扮才对。 撇下侍卫,两位公主进了观星楼。 褚采薇等在一楼大堂,开心的迎向好姬友。 裱裱则不顾公主仪态,提着裙摆,“噔噔噔”往楼上跑。 跑了几步,猛的反应过来,回头喊道:“他在几楼?” 褚采薇应了一声,笑容甜美的和怀庆说话,从鹿皮小包里摸出肉干:“吃吗?” 褚采薇领着两位公主来到七楼,推开卧房的门,满屋子的药味,裱裱的目光瞬间落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。 “他,他为什么还没醒,他还有没有危险呀”裱裱哽咽道。 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,他被送回来的时候,才是真正的离死不远呢。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,守城时,他使用儒家的法术,遭到反噬。另外,腰上的伤也很麻烦,久久没有愈合。” 大眼萌妹露出愁容,解释道:“老师说他的意太霸道了。” 怀庆问道:“他的“意”是什么?” 褚采薇摇头:“老师只说伤人伤己,玉石俱焚。” 许七安在晋级四品时,到底处在什么样的状态,又是怎样的心境,让他踏出了这一步? 裱裱已经坐在床边,手里捏着帕子,哭成了泪人。 她想呼唤许七安,摇醒他,又担心这样对他不好,就只有哭了。 裱裱抽抽噎噎的说:“父皇都不让他做官了,他还这么拼命,魏渊一世英名毁于一旦,他要是醒来,知道了,得多伤心啊。 “父皇怎么能如此绝情,我虽然不喜欢魏渊,但也知道他做的是了不得的大事。” 裱裱正哭着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。 裱裱大喜过望,怀庆和褚采薇也跨前一步,靠近床边,看见许七安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但一双眼睛,此时已经睁开。 褚采薇开心的叫了一声,道:“我去给你取一些滋补的药丸。” 脸蛋笑逐颜开,匆匆的跑出房门。 许七安凝眸,望着两位公主妍态各异的容颜,略作沉默,道:“我在司天监?” 她长长的睫毛润湿一片,白嫩的脸颊挂着两行泪痕。 许七安朝她笑了笑,旋即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,看来李妙真把他救回来了。 “虽然捡回来一条命,但还是太冒险了,我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在鬼门关反复横跳。”他心说。 想要在万军丛中斩杀努尔赫加并不容易,首先,他得凿穿大军,然后斩杀一位双体系四品巅峰。单凭这一点,就不是任何体系的四品高手能办到。 其次,努尔赫加兼修巫师体系,拥有很多控制手段,他的玉碎版天地一刀斩,未必能成功斩出。 最后,儒家法术的使用方式也是一个关键点,他用言出法随换来短暂的状态巅峰,其实比“元神增强十倍” 当初可是直接魂飞魄散了,幸好气运之子命不该绝,身边恰好有一位天宗的美少女战士。 而这一次,他显然没有当场去世,不然睁开眼看到的就不是裱裱和怀庆,而是产婆和下辈子的生父。 不多时,褚采薇捧着木盘子,摆满瓶瓶罐罐,脚步轻盈的返回。 “你醒了就好,你能醒过来,证明那两股磨灭你生机的力量已经彻底消散,以你现在四品的体魄,两三天便能痊愈。” 褚采薇显得很开心,许宁宴重伤卧榻期间,她吃小鱼干都不香了,每天都郁郁寡欢,一餐只能吃两碗饭,人都消瘦了。 现在许宁宴苏醒,她又可以快乐的享用美食,不用在为他担忧。 在褚采薇的指导下,他服了几粒药丸,只觉腹部暖融融的,阻塞的气机重新在经脉中运行,气色红润许多。 他又喝下裱裱递来的温水,在她的“服侍”下从床上坐起,靠着床头,背后垫着软枕。 “我刚才听临安殿下说到魏公了” 临安立刻看向怀庆,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。 怀庆略一沉吟,轻声道:“陛下不愿给魏公一个身后名,便是有,可能也是恶谥。” 一颗心挂在许七安身上的裱裱并没有注意到,姐姐怀庆对父皇的称谓用的是“陛下”二字。 谥号,对于这个时代的臣子而言,是对一生功绩、品性的盖棺定论。 恶谥,相当于是把魏渊的一生,打上了“坏人”的标签,载入史册,遗臭万年。 怀庆把这几日来的事详细的告之许七安。 “这样啊,意料之外,倒也情理之中。” 许七安很平静的说了一句,而后便是沉默。 许久后,他说道:“魏公是死在靖山城的,这一点很好,总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。不过他要是没死,哪些跳梁小丑也不敢拿他怎样。 “回头想想,他这一生都挺悲苦的,祖籍豫州,年少时家族被巫神教给屠了。到京城投奔世交,因为和那家的姑娘相恋,私奔不成,被净身了。看着心爱的姑娘嫁做人妇,自己还得在她身边守护,对男人来说,这是最大的耻辱吧。 “他这一生无儿无女,举目无亲,临了,还要这样对他。不应该的” 许七安红着眼,强笑道:“怀庆啊,你帮我把贞德的案子,把魏公的事,详细的告诉楚元缜。问他明日之前,愿不愿意回京。” 他再看向临安,握着她的小手,捏了捏:“殿下,帮我研磨。” 临安全程旁听,似懂非懂,唯有一件事很清晰很明白,他现在很难过。 许七安掀开被子起身,坐在桌边,提笔写信。 好一会儿,信写完,他收入信封中,看向褚采薇:“妙真还在观星楼吗?” 妙真裱裱微微蹙眉,认为这个称呼过度亲密了,她听着不太舒服。 “在的,我帮你喊她。”褚采薇当即出门。 李妙真此时正在自己的卧房里打坐,听说许七安醒了,那个高兴,匆匆奔过来。 推开门,迎面撞见两位如花似玉,貌若天仙的公主。 飞燕女侠收敛喜色,平静的看了一眼桌边的许七安,颔首道:“醒了就好,找我何事。” 许七安把信封交给她,声音略有嘶哑: “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武林盟的老祖宗,他在武林盟后山,有犬戎守护的那座石门。 “你去的时候,一定要记住,亲手交给他,不能假托任何人,包括现任盟主曹青阳。记住,一定要亲手交给老盟主手里。报我名字便成,曹青阳会带你去见他的。” “我能看吗?”天宗圣女大大方方得询问。 你说呢?许七安摇头:“不要看。” 许七安则看向两位公主,双手撑在桌沿,颇为虚弱的站起身:“两位殿下稍等片刻,我去见一见监正。” ps:这章错字肯定很多,因为追求速度。先更后改。另外,这章11万字,我还有四千字的任务。🐪“你的一刀堂已经修缮完毕,还来我这里做什么。”详情

猜你喜欢

  • HD

    枪侠剧情

  • HD

    姜大卫爱情

  • HD

    爱情公寓第三季的台词

  • HD

    没关系是爱情啊耳机

  • HD

    类似爱情2

  • HD

    吸血鬼动漫校园爱情

  • HD

    男保姆剧情

  • HD

    拯救爱情bt

  • HD

    乌兰托娅爱情对对碰

  • HD

    两个人的爱情 百度云

影片评论

评论加载失败,请刷新...